400多年前，上海出了一位为“消费”鼓与呼的士人：陆楫。他虽然没有徐光启、黄宗羲、顾炎武、王夫之那么耀眼，但独到的经济思想在万马齐喑的明末，可谓空谷跫音、振聋发聩。与同时代的西方学人相比，他的思想也属超前。

陆楫，字思豫，号小山，上海浦东人，出生于一个士商相通的家庭。史书记载，陆楫才思警敏，能文章，尤善决策辩难，有经世志。

其父陆深为一代词臣，是上海建县以来首位翰林院学士，弘治十八年进士，官至詹事府詹事，卒赠礼部右侍郎，谥文裕，今浦东陆家嘴即以其故宅和祖茔而得名。

当时，传统士大夫沉迷于孔孟之道，醉心于程朱理学，基本脱离了世界近代化浪潮。陆楫有关“消费有益于国计民生”的认知，以及批判寄生阶层、萌生共同富裕的思想，在中国传统经济思想殿堂中发出了时代新声。

陆楫出生时，陆深宦居京城，后又在外地为官。7岁时，陆楫方才来到浦东洋泾，在家乡居住八年之久。嘉靖八年，随父前往福建延平，后回浦东娶妻成亲，之后又在浙江一带逗留。可见，陆楫很早的时候便已北往南来、交游颇广，有助于开阔眼界、体察民情。

对陆楫影响较大的还有科举。明清时期，一般人几乎早早地就开始了科考征程，十几岁中举甚至中进士的不乏其人。陆楫虽然家学颇深且天赋颇佳，却到20岁才初次参加科考。

据考，陆深夫妻生育子女十余人，却只有一男一女长大成人，对独子陆楫的成长无疑会倾注大量心血。但因陆楫身体较差，错过了科考早达的“起跑线”，但也因此较少受到应试文限制。加之他又留心史学、实学等，一个贯通经学与实务的士子逐渐成长起来。

陆楫的经济思想言论流传不多，但极具特色，能发前人所未发。

在封建时代，倘若国家经济出现崩溃迹象，又无法弥补财务空缺，往往会改姓易代。王朝统治者要直接掌控巨额资产，往往会有禁止频繁的商品消费和流通行为等冲动。可是，经济发展规律又要求资产高效流通，以创造更大的财富。这是一个难以调和的矛盾。

陆楫深刻觉察到了这一难题，鲜明地提出独立见解，即“均天下而富之”的经济思想。这是经济学、政治学上的重要命题。

陆楫认为，实现经济社会的发展，需要不同劳动成果的互通有无、精益求精，需要更好满足日益增长的多样化需求。

这些远见卓识在当时并非主流，但敏锐地察觉到经济社会的巨变。在陆楫之后，荷兰医生曼德维尔定居英格兰后写下《蜜蜂的寓言，或个人劣行即公共利益》，明确主张“增加经济繁荣的，是消费而不是储蓄”。

（作者：上海交通大学国际与公共事务学院、中国城市治理研究院 李林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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