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曲节目彩排时，乐声一起，观众席立即掌声雷动，充满喜庆热烈气氛。”2月9日除夕夜，央视龙年春晚，上海京剧院麒派名家陈少云将与北京京剧院马派名家朱强共同演绎经典剧目《龙凤呈祥》选段，这是陈少云继2022年虎年春晚后再次亮相央视春晚，也是去年9月“南麒北马艺千秋”系列演出后，陈少云、朱强再续大师合作的梨园佳话。
逢年过节，讲述三国故事的《龙凤呈祥》因其行当齐全、流派纷呈，一直是各大京剧院团首选剧目之一。该剧取材于《三国演义》第54回“吴国太佛寺看新郎刘皇叔洞房续佳偶”，陈少云与朱强都演过无数遍，对乔玄“劝千岁”唱段熟稔于心。
朱强（左）与陈少云（右）在龙年春晚合作演绎《龙凤呈祥》 图源央视新闻
陈少云表示，由于春晚时长和氛围要求，这次《龙凤呈祥》“劝千岁”唱词、板式、唱腔等重新打磨，“劝千岁休要双眉皱，老臣与主说从头，刘备本是那中山靖王后，汉室宗亲一脉留……我先唱四句，朱强老师接着唱，麒派与马派的不同辙口统一为由求辙，保持流派风格，同时追求和谐、皆大欢喜的氛围。”
2022年央视虎年春晚，陈少云演出麒派经典剧目《徐策跑城》，有不少“跑”的动作戏，这次《龙凤呈祥》以唱为主，辅以动作，“我们反复调整唱腔，力求最好呈现。”
76岁的陈少云一丝不苟地勒头、上妆
春晚后台，陈少云穿上熟悉的戏服
京剧麒派创始人周信芳、马派创始人马连良都演过《四进士》《一捧雪》《打渔杀家》等，《龙凤呈祥》也是周信芳常演剧目，与马连良一样，周信芳常前演乔玄，后演鲁肃。周信芳与马连良首次合演正是在上海天蟾舞台。1927年2月上海天蟾舞台，1933年天津春和大戏院，1953年朝鲜，周信芳与马连良三度合演《群英会·借东风》。马连良嫡孙马龙直言，“当时业界风行老生与老生不合作，只和旦角同台，两位大师为了大局、为了观众不注重名头与戏份，今天仍有启发价值。”去年9月初在上海天蟾逸夫舞台上演的“南麒北马艺千秋”系列演出，陈少云与朱强合作《群英会·借东风·华容道》和《战长沙》，获得全场戏迷如雷掌声。龙年春晚，陈少云与朱强续写“南麒北马”传奇，令人期待。
去年9月，陈少云与朱强在《战长沙》演出前走台排练
“参加春晚，我感到很荣幸。观众喜欢戏曲节目，在热闹中得到享受，作为演员，我们也会感到很幸福。”三年两次登台央视春晚，陈少云表示，“春晚是一年一度的文化盛事。虎年春晚在辽宁沈阳、湖南长沙、陕西西安、新疆喀什四地设立分会场，全民大联欢，氛围特别好。”陈少云在春晚后台遇到许多年轻的戏曲演员，有在中央广播电视总台首届青年京剧演员大会获得优异成绩的后辈，还有川剧、越剧、豫剧演员，“候场时，我们聊天，话题都是如何进一步把节目弄好。”
陈少云与上海京剧院演员孙亚军、徐朝皝、徐朝赢在龙年春晚后台
候场时，青年人纷纷求与大师合影，比如越剧演员李云霄
2024年，陈少云与妻子在央视春晚
2022年，陈少云与妻子在央视春晚
1月陈少云在北京备战春晚，一直连轴转，行程之密堪称“特种兵”。1月10日他到达北京后，立刻投入排练录音，13日在国家大剧院“京韵悠长·国粹华章——京剧音乐二百年巡礼”带来流派名剧《萧何月下追韩信》精彩选段。1月15日央视春晚联排后，1月16日早上6点，陈少云从北京赶赴四川，录制央视戏曲春晚。下飞机后，他坐了两个多小时到达四川德阳晚会戏曲春晚录制现场，稍事休整后开始化妆、排练，晚上9点在露天舞台录制《汉津口》。
“赤兔胭脂连声吼，青龙偃月鬼神愁，人马扎在汉津口，曹兵到此命难留……”陈少云边唱边演，穿着厚重的关羽戏服，厚底靴踩着玻璃地板。晚会的玻璃地板不同于剧场舞台的地毯，陈少云需要小心翼翼，注意力高度集中，不能滑倒，又不能失掉关羽的英雄气息。《汉津口》录制结束，已近深夜。第二天他赶回北京，与朱强以及导演们一起调整《龙凤呈祥》细节，“辙口、唱词变化意味着唱腔、音乐重新磨合，我是麒派，朱强是马派，要捏在一块唱，还是有难度。春晚戏曲组导演责任心非常强、非常仔细，大家竭尽全力，呈现给观众最好的表演。”
2022年虎年春晚结束，陈少云大年初一赶回上海，初二、初三又在上海登台。龙年，76岁的陈少云仍然处于“工作狂”状态，初一回上海，初二他将在天蟾逸夫舞台《京剧新春演唱会》压轴表演《鸿门宴》“请主公但把宽心放”，元宵期间在天津演出《宋世杰》《红鬃烈马》。
对于陈少云而言，站在舞台上，为观众唱戏，就是幸福。至今他体检时，医生还能看到胸部骨折的痕迹。2017年，69岁的陈少云演《黑旋风李逵》时受伤，被确诊为左胸第5、6、7三根肋骨断裂。隔年，他去浙江演出，又重复了一遍高难度动作，妻子直跺脚，“根本劝不住。”
演《成败萧何》，飞跪让陈少云内外韧带全部撕裂，医生建议他卧床开刀。他转头去演《狸猫换太子》，跪不下去，让腿斜劈着慢慢低下身。
他有糖尿病，神经末梢发炎，脚沾地就疼，穿上厚底靴，走到脚麻木再上台。一查血糖，医生扣住他，“陈老师，你的指标高得成冠军了，必须住院。”住院一周，他有4天溜出病房去排戏。
这几年传统文化日益受到重视，陈少云深感肩上重任，“我们要坚持守正创新，传承和传播优秀传统文化，不断打磨传统戏、排演新戏。你看，上海京剧院剧新排的《七侠五义》，非常受青年人欢迎，我们的年轻演员接过老一辈接力棒，有越来越精彩的发挥。”
栏目主编：施晨露
本文作者：诸葛漪
题图来源：央视新闻
图片来源：采访对象供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