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时间3月13日上午，美国国会众议院以352票对65票的悬殊票数，通过了一项针对短视频应用程序TikTok的“不卖就禁”法案，要求中国公司字节跳动在未来165天内剥离旗下TikTok的业务，否则TikTok将在美国遭到封禁。

不过，TikTok并不会很快从美国人的手机上消失。该法案要想成为法律仍需得到国会参议院的通过，才能提交给总统拜登签署生效。参议院的态度尚不明确。此外，该法案几乎肯定会遭遇TikTok提出的法律挑战。

法案要求什么？

TikTok是字节跳动的全资子公司，目前在美国拥有约1.7亿用户。自2017年下半年正式出海以来，TikTok人气爆炸式增长，仅用一年时间就超过Facebook、Instagram、Snapchat和YouTube，成为美国月度下载量最高的应用程序。

不过，深受美国民众喜爱的同时，TikTok也承受着来自美国政商界、以“威胁国家安全”为由的严厉打压。但到目前为止，美国政府没能提供任何表明TikTok威胁美国国家安全的证据。

这次，众议院最新出台的法案名为《保护美国人免受外国对手控制应用程序侵害法》，由两党十余名议员共同提出，7日在众议院能源和商务委员会获得全票通过，13日在众议院全体议员投票中以352票赞成、65票反对的结果顺利“闯关”。

根据法案，TikTok必须在165天内从字节跳动中剥离，否则美国的应用商店将被禁止上架该应用程序。如果违反这项立法，应用商店可能会面临根据该应用程序用户数量计算的天价罚款。据悉，按一个用户罚款5000美元计算，苹果和谷歌可能会分别面临高达8500亿美元的罚款。

这不是TikTok首次在美国面临生存危机。2020年8月，时任美国总统特朗普出台总统行政令，强迫字节跳动出售TikTok，后被美国法院推翻。较为微妙的是，时隔四年，特朗普日前公开反对上述法案，但强调“并不是支持TikTok”，而是不想看到TikTok的竞争对手、“美国人民真正的敌人”Facebook从中获利。

值得一提的是，上述法案面向任何年活跃用户逾百万、且“受外国对手实体”控制的应用程序，赋予总统认定某个应用程序“可能构成国家安全风险”的权力。这意味着除了TikTok外，微信海外版、Temu、Shein等其他带有中资背景的应用程序均落入该法案的管辖范围，未来也有可能成为打击目标。

立法前景如何？

按照立法程序，众议院通过法案只是第一步。接下来，上述法案会提交给民主党控制的参议院。参议院也需要表决通过该法案，随后送交拜登签署。

拜登此前预告，只要国会两院通过这项法案，他就会签署。不过，法案在参议院的命运尚不确定。据称TikTok首席执行官周受资已前往华盛顿进行游说努力。

目前，参议院没有上述法案的配套法案。13日当天，参议院多数党领袖、民主党人舒默并未承诺将在参议院对法案进行投票。他表示，参议院收到该法案后，将对其进行审查。他会先咨询相关委员会主席，以便确定推进流程。

参议院司法主席德宾12日表示，他对该法案的合宪性感到担忧。该法案的通过可能会产生政治影响，包括对拜登的影响。在他看来，排除大量年轻选民并不是竞选连任的优先策略。

一些参议院民主党人则以“言论自由”为由公开反对该法案。

有舆论指出，该法案“闯关”参议院的一个主要障碍在于，广大TikTok用户持反对态度，其中许多人恰好也是年轻选民。他们不仅热衷于在TikTok上推销产品，也在传播文化、推进社会议题讨论等方面发挥影响力。在美国大选中，这一群体“能量”不容小觑。两党议员对此心知肚明。正因如此，尽管打压TikTok已成为国会两党的共识，但“大选政治”可能会影响该法案在参议院的行进路径。

此外，就算法案真的在参议院获得通过并由拜登签署，TikTok仍有通过法律手段“最后一搏”的机会。去年蒙大拿州出台一项类似的全州封禁令后，TikTok用户以“违反美国宪法第一修正案”为由提起诉讼。目前，蒙大拿州封禁令已被叫停，仍在等待法院裁决。

赢家输家是谁？

有数据显示，美国有数以千万的TikTok用户在该平台上的日均停留时间为82分钟，在美国日常媒体消费中占比很大。目前，美国不乏可供用户创建、分享短视频的其他社交平台，比如YouTube、Snapchat、Instagram、Facebook和X都创建了模仿TikTok的滚动视频功能。

如果TikTok真的被封禁，这些平台可能会全力吸揽TikTok的外迁用户，坐收渔翁之利。其中，Facebook和Instagram的所有者Meta很有可能“一家独大”。近段时间，Meta旗下的短视频产品Reels呈现出快速增长势头。

不过，即使“追求者”众多，TikTok用户仍将受到打击。因为平台不同，盈利方案各异，要想将“粉丝”从TikTok平移到另一个平台说易行难。创作者可能不得不面临另起炉灶、重建业务的挑战。

“这项法案给了其他部分社交媒体公司更多权力，将从创作者和小企业的口袋里拿走数十亿美元，并使超30万美国人的工作面临风险。”TikTok首席执行官周受资13日发布视频如是说。

从可行性看，美方试图通过上述法案逼迫字节跳动出售或分拆TikTok业务。但事实上，尽管TikTok广受欢迎，但要想找到愿意掏钱的美国买家并不容易。

有市场分析师估计，TikTok的价值约为1000亿美元。许多有能力购买的美国大型科技公司（如Meta、谷歌和微软等）都面临反垄断监管机构的严格审查，要想进行如此重大的收购步履艰难。

中国外交部发言人汪文斌14日在回应此事件时指出，美国众议院通过的相关法案，让美国站在了公平竞争原则和国际经贸规则的对立面。如果所谓“国家安全”的理由可以用来任意打压别国的优秀企业，那就毫无公平正义可言，看到别人的好东西就要想方设法据为己有，这完全是强盗逻辑。美方对TikTok事件的处理，将让世界更加清楚地看到，美国所谓的规则、秩序究竟是有利于世界，还是只服务于美国自身。

（编辑邮箱：ylq@jfdaily.com）

栏目主编：杨立群

文字编辑：杨立群

本文作者：安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