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桥流水的江南古镇,一向是长三角最具代表性的文化符号之一。据苏州市吴江区文保所所长周春华透露,江南古镇联合申遗相关工作已于今年5月重新启动,目前正重新编制申遗预评估文本,计划于9月提交审核,争取在年内正式向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提出申报。
古镇“打包申遗”,并非新鲜事。早在1998年,联合国遗产中心亚太区主任明嘉扬在两次来华考察周庄等古镇后提出,不妨将苏浙六镇作为一个整体,以“江南水乡古镇”的名义申报世界遗产。2001年,江苏的周庄、甪直、同里与浙江的乌镇、南浔、西塘共6个古镇首次提出联合申遗,并于同年被列入“中国世界文化遗产预备清单”。
概念一经提出,各方都曾热心过一阵子。比如,成立古镇申遗联谊会,组织古镇负责人赴法国培训,世遗官员前来考察……不过,热闹过后,计划一度难以为继,当时的申遗联盟最终宣告破裂。当时,有相关领导总结原因,得出两点经验:由于6个古镇分属不同行政区域,很难也从来没有真正做到“齐步走”;此外,即便进了世遗名录,古镇知名度高低不一,将来的利益恐难合理分配。
对古镇申遗来说,分分合合已是常态。有学者指出,江南水乡古镇因开发旅游,长期有经济利益的博弈,互相之间“各怀心思”一直是个难点。此前,曾有许多旅游公司推出过主打游遍古镇的“江南游”产品,号称“580元游遍江南六镇”,但热度持续时间没超过半年,便由于恶意竞争和同质化等因素被叫停。
不过,即便曲折不断,但古镇联合申遗的步调并没有完全停止。
2012年11月,国家文物局公布更新后的“中国世界文化遗产预备名单”,苏浙两省10个古镇被列入“江南水乡古镇”申遗名单,其中苏州占据6席,包括甪直、周庄、同里、千灯、锦溪、沙溪,浙江则有嘉兴的乌镇、西塘和湖州的南浔、新市入选。2015年,又增补了苏州市的黎里、震泽和凤凰3个古镇。同样是在这一年,国家文物局在苏州召开江南水乡古镇申报世界文化遗产工作推进会,正式宣告江南水乡古镇申遗工作全面启动,并确定苏州为联合申遗牵头城市。
到2019年,上海的新场古镇和无锡的惠山古镇加入。2021年,江南水乡古镇申遗与北京中轴线、西夏陵、海上丝绸之路等项目一并列入国务院《“十四五”文物保护和科技创新规划》,跻身申遗第一方阵。而在最新的名单中,又多了常州焦溪的身影。其中,包括周庄、乌镇等12个古镇,是申遗古镇中的典型例证;千灯、凤凰、南浔和新市,则是申遗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以上共同构成江南水乡古镇的完整框架。
中国文化遗产研究院团队曾担任江南水乡古镇申遗文本编制单位。谈及古镇申遗,文研院中国世界文化遗产中心主任赵云曾表示:“选出来的古镇并非是全部的江南水乡古镇,而是可以整体展现遗产价值的代表性古镇。古镇的申遗名单一直是动态的,在持续探索更加完美的申报方案。”在他看来,江南水乡古镇是按照历史城镇的类型下的“有人居住的历史城镇”这一类型申报的,这意味着它的价值是来自于过去的,但如今却仍然能够在活生生的物质和人文环境中呈现出来。
某种程度上,古镇申遗,为的不仅是呈现过去的价值,更是为了挖掘古镇在当下的意义。上世纪80年代以来,古镇旅游曾盛极一时,但随之而来的,是游客容量过度饱和、旅游商品同质化、旅游开发与遗产保护冲突等一系列问题。今年4月,周庄古镇的门票风波曾将这座久负盛名的古镇推向风口浪尖,也将古镇旅游的话题再度抛至聚光灯下。对一批古镇而言,如何寻找新的吸引力和增长点其实已困扰多时,网上还一度流行过“江南古镇,除了臭豆腐、烤鱿鱼还有啥?”等犀利吐槽。
为破解困境,各方都在发力。2020年,首届长三角古镇一体化发展大会在嘉兴西塘举办,旨在促进区域内古镇的交流沟通,加强长三角古镇协同发展。2023年,古镇发展大会重提江南古镇联合申遗,提出重点培育江南水乡古镇的品牌,并进一步加强江南水乡古镇世界遗产保护,突出普遍价值提炼、比较分析研究、保护展示、开发利用。去年10月,2024江南水乡古镇申报世界文化遗产工作推进会暨苏州古镇旅游联盟成立大会举行,提出加快实现江南水乡古镇世界文化遗产申报目标,共同促进江南水乡古镇高质量发展。
联合申遗,或将成为江南古镇复兴的重要契机。有专家提出,当前江南水乡古镇的发展已进入一个相对稳固而停滞的阶段,需要进行更精细化的保护与管理。加快联合申遗,有利于利用更高标准,推进历史文化保护方法在各个层面更进一步,并为跨区域、多系统的世界遗产群保护规划提供探索经验。不过,申遗只是一个开始。从长远看,推动古镇间的资源共享、优势互补才能真正避免重蹈“明合暗分”的覆辙,尤其是要加强旅游资源方面的合作,错位发展,共同打造江南水乡古镇品牌形象。
原标题:《16个江南古镇又要联合申遗,这次能成功吗?》
栏目主编:陈抒怡
本文作者:解放日报 朱凌君
题图来源:上观题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