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多家媒体报道,近日,广东33岁男子谢某振因思念亡妻过度选择离世。在“绝笔信”中,他详细地描述了他的“爱人”在医院太平间的情景,文章写道,“我的确累了,我要好好休息了,我要结束的并不是生命而是痛苦”。随后,有记者从男子家属、好友及其妻子家属处获悉,其人确已去世。家属称,“他的妻子去世后看他每天那么忧郁,解不开这个心结”。
“殉情”这个字眼,在动不动就“PPT/论文/小作文爆渣男/女”的时代,显得格外陌生。以往,只有电视剧里才有的情节,被媒体自媒体写入报道和题目中,让人唏嘘不已。若事情属实,一个丧偶的年轻人,因为长期悲痛、不堪重负,最终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这种“凄美”程度,真让人心疼。
在影视剧中,“殉情”往往被视为为至爱而自我牺牲的最极端做法,因此其既有悲剧色彩,附着其上的,也有诗意化、浪漫化想象。或许,也正因此,当事人一死,引发了不少争议,有人认为:这是“现代版梁祝”,是跨越生死的“追爱之旅”;但更多的人还是反对这种论调,认为这不是至情至性,而是对亲人的无情自私懦弱,对生命的无端豪掷。
有心理学家分析,在“生死相随”的极端执着背后,是未被妥善处理的极度哀伤。或许,丧偶之后,打击太大,当事人没能走出丧亲之痛,由此逐渐演变成病理状态。极度悲伤会扭曲认知,促使人走向极端,甚至让人将死亡视为“爱的延续”。有数据显示,病理状态下的患者,有着明显高出正常人的自杀率。
当然,死亡悲剧背后,或许也有“六亲缘浅”的疏离亲情,有“家道中落”的鲜明落差,有“殉情=挚爱”的文化暗示,有各种交相叠加的负面情绪得不到“出口”所累积的积郁,甚至有他生前社交媒体动态上网友的质疑、调侃,这些因素都可能成为压垮他心理防线的一棵棵稻草。
谢某振之死,让人看到这种极端选择并非远离现实,并非只存续在影视和文学作品中。早在他自杀之前,就已显露出自杀迹象,但仍然没能在后续挽回生命。当情感问题被视为“个人私事”,当个体精神危机缺乏有效的公共支撑体系,这样的悲剧恐怕仍然不能绝迹。
在死亡悲剧面前,社会也需要重新定义“深情”这一品质,尤其需要意识到自杀事件中的悲剧内核,防范“殉情”这样的文化暗示,给类似的潜在悲剧事件对“死亡美学”推波助澜。毕竟,剥开“殉情”外衣,自杀仍然是一个现实救济无力的悲剧性结局。诚如网友所言:正常的爱情,是带着逝者的期待重建生活,而非“生死相随”的极端信仰。
(韩宗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