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石库门的炊烟渐远,弹街路的声响成忆,总有一些人执着地为城市封存时光。闵行爷叔侯宝良便是这样一位“时光记录者”。他54岁提笔 “半路出家”,如今已成为中国作协会员!10月18日起,“今日闵行”推出《侯叔时光记》,走近他笔下的上海往事与老城记忆。
看现在阿姨妈妈们在秋天里到处忙聚会、游玩的开心样子,我想起从前此时是她们一年中为家里准备过冬时的最忙时候。到了九月份,白天气温感觉蛮热,一早一晚就感觉凉飕飕了。一般过了十月份,大家都要穿长袖衣裳了,要是遇上暴冷,还要穿绒线衫、裤。不像现在,到了11月初,还有不少人穿短袖衫到处跑。
以前上海人家生活水平都不高,住房条件也不好,屋里人口多,老人小孩都住在一起,居家“一把手”的上海女人又讲究生活精致,想把全家老小都照顾好,这秋天里就是她们每年最忙碌的时候。
大热天里洗好、晒干的床被要翻出来铺垫,绒线早点拿出来,抓紧打毛衣。小孩长得快,去年的绒线衫、裤显得小了,需要重新编织一套。还要为老人、老公添几件毛衣、围巾。这些事夏天里手出汗不好做,趁秋天凉爽要抢在冬天前抓紧做。小孩多的人家,单鞋、棉鞋不够也要做。大热天用零碎布刮好浆糊,贴出来晒挺括了的衬料,翻出来剪鞋样、做鞋面、垫棉花,这些事都要亲力亲为,才好交给隔壁的“老皮匠”上鞋底。讲到鞋底,也是女人平常时抽空一针一针扎出来的,北方叫纳鞋底,上海人叫“扎鞋底”。我曾经写过题为《想起以前时的布鞋底》文章:
“扎鞋底”先要用烟纸店有买的那种草秆编结物贴在纸面上的纸板,上海人叫“荷包板”。先按照不同人的脚寸画样,先剪出鞋底样,用布滚条包缝好一圈毛边,再用零碎布料一层层叠上去,足足要2厘米厚,用针线暂时和鞋底样固定,再沿鞋样剪去多余布料。考究的面上一层要用新布沿着鞋样卷进毛边,开始二毫米一针相等距离“扎”一圈,边沿有毛边就用浆糊刮一层封牢。鞋底非常厚,针难戳进去,这时候戴在手指的“顶针箍”就派用场了,针屁股嵌在顶针箍的凹坑里,用力慢慢顶进针头。针穿过鞋底后,要想拔出来也不容易,有时需要用钳子。一针又一针、一圈又一圈,一只43码的鞋底需要扎六百多针,两只鞋底就是一千两百多针,所以有人讲“千纳底”一点不过分。扎好鞋底,还要做鞋面,从前为了节约布票,一般家庭尽量不买布店里现成的鞋面布,都是用家里做新衣所剩的布料。
想想这么多事情都要女人们在秋天里完成,真是太忙了。如果上班的女人岂不更忙,所以在单位的午休、开会时一眼看去,女同志们不是“结绒线”,就是“扎鞋底”,都是见缝插针的行家里手。平时夜饭吃好或者稍有空闲,女人手是不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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