睹物思情Ⅱ寻找上海台北双城记忆之《上海台北双城四部曲(四)双塔光年》

电梯急速攀升时，我在心中回忆着，这是我第几次登上东方明珠呢？第三次？还是第四次？作为一个上海本地人，我向来对东方明珠敬而远之。这次要不是北京强哥来上海，用“来都来了”这种我无法拒绝的说法，我才会陪着他勉强登上这座熟悉又陌生的地标。

那天天气颇佳，云层甚少，阳光充足，视野可以看到极远之处，黄浦江、苏州河，陆家嘴与外滩，尽在脚下。因为不是节假日，展厅里显得冷冷清清，强哥好整以暇地站在玻璃前，细细的研究着上海的城市纹理。

见他专心致志的模样，我也不打扰他，径自在展厅里四处闲逛，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眺望着远方之际，一只白蝶竟在眼前飘舞而过。

“这么高的地方怎么会有蝴蝶呢？大概是误搭货梯跟着上来的吧！”

我起了身，尾随着蝴蝶，看看他要飞往何处。

它忽左忽右地，翩跹飞到"台北，680KM"的标识前驻留了下来。

680公里外，就是台北。

虽说这个里程并不远啊！但对于人来说，却是怎么望也望不到的距离。此刻我再怎么聚精会神地注视，却依然见不到台北的一点踪迹。我只能闭起眼睛，寻找台北的样貌。

我想起了台北本地人也不喜欢去的101大楼。

“哎呀，101最没意思了，不去不去！”在台北的那段时间，好多次央请小慧同行去101鸟瞰台北，但小慧总是不愿意。

直到毕业论文答辩前，小慧却主动提出，过几天一起去台北101。

“嗯？怎么突然要去101了？”我又惊又喜地问道。

“过几天有个跨年倒数，这个我倒是愿意破例，去一趟台北101。”

“而且我们都要毕业了，你也快回上海了，回去之前总得满足你的愿望吧哈！”她笑着说。

那年的台北跨年夜天空飘着毛毛细雨，我和小慧在台北101广场，和人潮一起倒数。那时我无心倒数，偷偷瞄着她的脸庞，她仰着头认真喊："5、4、3、2、1"。101成了一根巨大的火树，无数人的愿望汇集的强大的能量，在此刻变成璀璨的烟花，照亮了台北的夜空。

其实跨年的前几天，我反复地在镜前练习，回上海之前我的内心想法。但那天在101，虽有绚丽的烟火与鼎沸人声助阵。但怯懦的我，开口的那一瞬间，却成了"新年快乐！"像对其他普通朋友那样。

我离开台北那天，她送来一盒凤梨酥，盒盖上贴着一张便签："上海很近，后会必有期"。后来知道，她毕业后去了美国读博。相隔我们的，从一片窄窄的海峡，成了一片广袤的大洋。

那只白蝶在扶手上稍作停留，又振翅消失在光晕中。我望着它消失的方向，不禁哼起"昨日像那东流水，离我远去不可留......"

"看啥呢这么出神，还哼起小曲了？"强哥拍拍我肩膀。玻璃上只剩自己的倒影与远处飘来的云朵。

"没什么，想起一首老歌。"

“哟，黄安这歌可老了！"强哥笑道。

“呵呵，是啊。”

强哥似乎看懂了什么，他没说话，将身子前倾，和我一起望着680公里的远方，然后自顾自地轻轻哼唱起，“是要问一个明白，还是要装作糊涂，知多知少难知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