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晓利、周云蓬、小河、张玮玮、莫西子诗……中国民谣“神仙阵容”即将在上汽·上海文化广场开唱。演出前采访，惜字如金、不按常理出牌的民谣老炮们，可真有点难为了记者。
万晓利、周云蓬、小河、张玮玮、莫西子诗和陆晨 郑天然 摄
跟大家打个招呼吧。
周云蓬：大家好，晚上见。
民谣歌手总是在流浪，因为灵感都在路上吗？
莫西子诗：其实没有。
张玮玮：别去迷恋那些远方，多可笑啊！
民谣歌手也有中年危机吗？
周云蓬：我还没感受到中年危机，就要预防老年痴呆了。金钱危机挺可怕。
听了小河和陆晨这首《生蛋歌》什么感受？
周云蓬：就挺为鸡难受的。鸡生了蛋，变成炒鸡蛋了，人类还要写首歌来歌颂鸡。
民谣挺接地气，到大剧场演什么心情？
小河：是民谣歌手长得接地气。
民谣小众还是大众？
万晓利：没听清，你问的是什么？
重复提问。
万晓利：什么意思？
再次重复。
万晓利：什么是大众？
记者：……
有什么想跟观众说的？
张玮玮：没什么可说的了。
万晓利：大家做好防护吧。
……
看似不太配合，但也许这就是民谣歌手们说话、做事的方式：自我，坦诚，唱得永远比说的好听。
腼腆的莫西子诗 郑天然 摄
这一切没有想象中那么糟
《回到民谣》在上汽·上海文化广场连演两场。8月14日，民谣歌手们唱自己的歌，8月15日晚是小河发起的“寻谣计划”上海站专场，大家都唱童谣。
《回到民谣》双场音乐会，成为上汽上海文化广场跨界演出和多元音乐的新尝试
第一场，周云蓬要唱《不会说话的爱情》：“绣花绣得累了/牛羊也下山了/我们烧自己的房子和身体生起火来……”这首歌让他拿了2011年度人民文学奖诗歌奖，当时就像鲍勃·迪伦拿诺贝尔文学奖一样让人兴奋。
周云蓬
张玮玮唱《米店》。有报道说，在北京最潦倒的日子，他用一把200元的吉他写出了这首歌。“三月的烟雨飘摇的南方/你坐在你空空的米店/你一手拿着苹果一手拿着命运/在寻找你自己的香……”张玮玮说：“怎么才能写出好作品？生活安定就会丧失激情吗？抛家弃子、浪迹天涯就能产生灵感吗？王小波说，别人的痛苦才是艺术的源泉，而你去受苦，只会成为别人的艺术源泉。”
张玮玮和老狼在长春街头散步
莫西子诗唱《要死就一定要死在你手里》。“你呀你/终于出现了/我们只是打了个照面/这颗心就稀巴烂……”疫情中，彝族人莫西子诗在家乡种田，已经很久没演出了。到上海，小河去接他，他说想去颛桥吃碗红烧牛肉面。
成为民谣歌手前，莫西子诗曾在各地辗转谋生，上海闵行的颛桥工业区是其中一站。“当年我们一发工资，大家就请客吃饭、喝酒，两三天就花光了。钱没了，只能向拉面店的老板赊账。面馆老板总是说，没问题，你就吃吧！”
万晓利压轴，唱《这一切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疫情改变了人们的生活，但至少又能回到剧场，与朋友相聚，与音乐作伴，一切没有想象中那么糟！
失传已久的上海童谣将被唱起
“虽然我写了一些歌，可哪能比得上那支童谣。”万晓利在《妈妈》里唱道。
同样因为忘不了的童谣，小河踏上了他的寻谣之旅。他的“寻谣计划”走过了北京、长沙、杭州和上海。他们寻访了400多位老人，采集了400多份民间音乐样本。在上海，小河召集了陆晨、孙大肆、小老虎、ChaCha等活跃在此的音乐人，组建乐队，演唱上海童谣。8月15日晚，他们将带来“寻谣计划”上海站专场音乐会。
寻谣计划的孩子 柏文 摄
在“寻谣计划”中，小河坚持组建本土乐队复兴当地童谣，一首《生蛋歌》就是上海音乐人陆晨从父亲的记忆中寻到的。出生在“上只角”的陆晨，若非跟着小河一起寻谣，根本不知道上海原来这么大。最初接触“寻谣计划”，陆晨“咬牙切齿”地想了很久：“上海老歌传唱度那么高，怎么就没有童谣呢？”
“寻谣计划” 柏文 摄
疫情期间，陆晨自己在家做饭时，自然而然哼出一首歌：“叫咕咕，叫咕咕，生个大鸡蛋，想想真快乐……”原来这是他小时候，爸爸做饭时经常哼唱的。他赶紧打电话，跟爸爸确认歌词和旋律。爸爸也已经想不起自己是怎样学会这首歌的，后来经寻谣团队的朋友查证才得知，这首歌是1950年的黑白动画片《谢谢小花猫》中的插曲。
上海音乐人陆晨在“寻谣计划” 柏文 摄
今年父亲节，小河、陆晨、陆晨的爸爸和弟弟来到新华路的街头，在街坊老人打麻将、喝茶乘凉的弄堂里，一起唱起《生蛋歌》。“我爸特别高兴，他还跟我说，那天的照片一定要给我洗出来。”在记者会现场，小河弹起手中的阮，和陆晨合唱了这首《生蛋歌》。在满溢天真的“咕咕”声中，历经漂泊的大人们以儿时的音乐为线索，回到了童年的美好时光。
寻谣计划的老人 柏文 摄
一些失传已久的上海童谣《救枯苗》《浦东摇篮曲》《四句头山歌》也将在音乐会上被唱起。而这些童谣的宝贵记录者——倪明生、奚保国、苏杏娟三位八旬老人也将被邀请至演出现场，与“寻谣计划”上海站乐队同台演唱，呈现更地道的沪语味道和上海情怀。
小河说：“音乐不是生活的背景音乐，是让人与人的相处变得更美好的催化剂。重回剧场，唱起朴素的童谣，那些老掉牙的歌，希望观众能有新的感受，发现音乐的美，这就是‘回到民谣’的意义。”
题图：小河和陆晨唱《生蛋歌》 郑天然 摄 图片来源：上汽·上海文化广场提供 视频采制：顾俊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