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度 | 特朗普“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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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2-28 21:19:30

离开白宫一个月后,美国前总统特朗普终于要公开露面了。25日起,为期4天的保守派政治行动会议(CPAC)在佛州奥兰多拉开帷幕,特朗普计划28日在会上发表演讲。多家美媒认为,这是特朗普再次“出山”的信号,他有望利用这一场合表明帮助共和党赢得中期选举的决心,并谈及参加2024年大选的可能性。

分析人士认为,如今的美国社会因全球化挑战、族裔矛盾等问题陷入分裂,这是特朗普的保守理念能够始终吸引选民的根本原因,也为他“东山再起”创造了环境。因此,这位前任总统的政治能量不容低估。接下来他能否摆脱税务问题、国会追查等一系列法律纠葛,在中期选举中让共和党有所斩获,成为判断其政治生命的关键指标。

CPAC开成TPAC

CPAC由美国保守联盟主办,每年举行一次,是美国规模最大的保守派政治活动之一,也是共和党候选人竞选以及党内有抱负人物的集会场。CPAC对特朗普的政治生涯也有重要意义,他自2011年以来一直是会议的常客。而28日的亮相将成为他离开白宫后首次公开露面。

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等媒体指出,如果说以往CPAC每年都会举行测验性投票、衡量哪位共和党人在保守派选民中最受欢迎的话,那么今年的问卷恐怕是多余的了——无论是会场里一顶顶印有“让美国再次伟大”标志的红帽,还是高达六英尺、身着美国国旗图案短裤的特朗普金色雕像,都预示着这位前任总统绝对是支持者们拥立的王者,没有之一。

哥伦比亚广播公司写道,虽然在这次活动中,有近12位发言者可能成为2024年总统候选人,但没人具备特朗普那样的影响力。在最近的“政客”/“晨间咨询”公司民调中,超过半数共和党受访者表示,如果现在就举行初选,他们会投票给特朗普。相比之下,其他候选人远远落后,前副总统彭斯以12%的支持率位居第二,前国务卿蓬佩奥仅获2%支持。

萨福克大学/《今日美国报》民调也呈现类似结果:近60%的特朗普支持者表示希望他在2024年再次竞选总统,76%的支持者表示如果特朗普寻求共和党提名,他们会投票支持。强大的后援,令“特粉”们兴奋不已。特朗普长子小唐纳德·特朗普干脆把CPAC称为TPAC(特朗普政治行动会议)。

“尽管推特账号被封,还受到二次弹劾,但CPAC传递的信息很明确——特朗普会留在这儿。”哥伦比亚广播公司称,“从会议第一天起,演讲者们就陆续发表讲话,字里行间满是对特朗普的维护。”

“华盛顿有很多声音想抹去特朗普执政四年(的遗产)……我现在就告诉你:特朗普哪儿都不会去。”——这是得州参议员克鲁兹的“挺特宣言”。密苏里州参议员霍利则继续攻击2020大选结果,炮轰民主党人在推特上对特朗普“禁言”。蓬佩奥重提了特朗普政府的多项外交成就,为“美国优先”摇旗呐喊……

《纽约时报》指出,会议表明,特朗普仍然牢牢地控制着共和党的根基。CPAC——这个曾带有强烈自由意志倾向的保守思想论坛——而今变成对特朗普表达个人崇拜的场所。

不过,《纽约邮报》认为,尽管CPAC看似团结,实际上难掩分歧。与特朗普不合的共和党人并未出席会议,其中包括众院共和党团三号人物切尼、犹他州参议员罗姆尼等。一些对前总统态度模糊的共和党人也拒绝会议邀请,例如彭斯、美国前驻联合国大使黑莉等。

为何有底气?

外媒认为,预计特朗普将在会上强调对共和党的领导地位,抨击拜登政府在移民等问题上的做法,团结共和党阵营共同应对民主党人的“政策颠覆”。

一位匿名的特朗普高级顾问透露,特朗普的演讲将集中在两个主要方面:第一,对拜登猛烈攻击,表达对民主党极左势力正在控制白宫和政府政策的担忧。第二,把重点放在他对未来共和党保守派运动的希望上。其中,帮助共和党赢得明年中期选举是关键任务。“特朗普已经加入了竞争,支持他的前助手迈克斯·米勒在初选中挑战对手……他还准备成立一个超级政治行动委员会,他的前任竞选团队高级顾问科里·莱万多夫斯基等人将加盟。”

中国社会科学院美国研究所副所长袁征认为,特朗普可能在演讲中重申“让美国再次伟大”的政策理念,塑造共和党的未来议程,通过确保自身在保守派阵营中的影响力服务于2024远景目标。

“特朗普虽然输了大选,但他毕竟赢得7400万美国人(47%普选票)支持,而且至今保守派阵营的一大批人都认为选举不公,这有利于巩固特朗普的党内地位,使他可以视形势决定是否竞逐2024年大选。”袁征说。

在袁征看来,特朗普仍有挑战拜登的底气,来源于两个方面。

第一,所有迹象表明,共和党内支持特朗普的稳定多数基本未变。这从不久前的弹劾案中可见一斑:当时,国会大多数共和党人反对弹劾特朗普。一些支持弹劾的共和党人甚至遭到同僚谴责。

几位共和党大佬对特朗普的态度尤其引人关注——众院共和党领袖麦卡锡在1月6日国会冲击事件时,曾与特朗普发生争执,但弹劾案刚过,他就专程跑到佛州海湖庄园向特朗普求助,希望后者帮共和党筹措竞选资金。同样的,曾在弹劾案前后多次对特朗普表达不满的参院少数党领袖麦康奈尔,也在最近表示“绝对支持”特朗普获得共和党总统候选人提名、竞逐2024年大选。

第二,支持特朗普的几大社会基本盘自2016年以来不但没有消失,反而更加强化。袁征解释道,全球化进程带来正反两方面作用,伴随大量受益者,也出现很多失意者,其中包括由于资本和产业外移而丧失稳定工作、从中产阶层跌落至社会底层的美国普通民众。另外,受移民影响,占美国人口比例多数的白人选民、福音派群体深感威胁,担忧人口结构、价值理念受到冲击。在美国社会矛盾累积、分化加剧的背景下,上述群体被特朗普杂糅的保守理念所吸引,坚定地与他站在一起。

袁征补充道,在国会冲击事件、弹劾案问题上,共和党内部确实出现过一段时间的分裂,但罗姆尼等建制派对特朗普的不满并非一两天,而是4年中一直存在的现象。他们固然可以与特朗普划清界线,但一到选举之际,这些老牌政客不可能重组新党参选,更不会通过加剧党内分裂的极端方式伤害政党利益。

“虽然他们对特朗普不满,但对其在选民中的巨大影响力都比较忌惮,为了倚仗他的力量从民主党手里夺回国会主导权,也只好隐忍、妥协。”袁征说。

“重返”的试金石

袁征认为,特朗普在中期选举中能否给共和党带来胜利,将是衡量其2024“重返”与否的试金石。“如果中期选举失利,可能意味着他的影响力逐渐消退。”

上海社科院研究员刘鸣指出,通常,美国总统下台后会低调行事,不再干预党内力量的重新洗牌,但特朗普的情况比较复杂——党内没人能在地位和煽动选民方面取而代之,也没人能设计出一套颠覆特朗普政策的愿景,以满足全国47%选民对美国发展道路的期待。

“美国毕竟是选举政治,所以共和党不会因为骚乱和两次弹劾,就放弃这样一位擅于在选民中呼风唤雨的人物。”刘鸣说,“他们还是要借助特朗普的力量,中期选举就是一个机会。预计特朗普将在政治上进行重新组合,定调并搭建班子,利用新的社交平台对拜登政府政策发起攻击。不过,这个过程中他也面临一些障碍。”

第一,特朗普官司缠身,除了纳税、债务问题外,调查范围还扩展到其是否存在涉及银行、税务、保险的欺诈行为以及伪造商业记录等。

第二,美国众议院议长佩洛西日前宣布,国会计划成立一个外部独立委员会,调查1月6日国会遇袭事件的相关“事实和原因”。外界认为这是在弹劾特朗普失败、无法禁止他竞选公职的情况下对其追责的一种方式。

刘鸣说,接下来民主党会利用这些法律问题做文章,并通过媒体加强对特朗普的监控和攻击,搞臭特朗普,为他的复出之路敲上“棺材钉”。共和党方面也会针锋相对,一是通过国会势均力敌的斗争干扰拜登的议案,捍卫特朗普主义;二是在拜登的战疫和经济施政遇到波折时打压民主党;三是对蓝色阵营的舆论攻势见招拆招。

“所以,CPAC作为一个造势的大会,共和党一定会强调团结,让1月6日事件在党内造成的冲击翻篇。”刘鸣判断,如果法律问题没对特朗普构成致命伤,他又能够带领共和党人在中期选举中扭转乾坤,那么不排除在中期选举后对2024大选问题做出进一步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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栏目主编:杨立群 本文作者:张全 文字编辑:杨立群 题图来源:新华社 图片编辑:雍凯